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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谷深处方群龙
幽深的河谷对岸,繁茂浓郁的绿荫丛中,隐藏着他心爱的水电站。
黄德华是个典型的南方汉子,脸庞被阳光晒得黑里透红,中等个儿,身板极结实。热情的言辞,有力地握手,使人感到这人厚道、耿直。
我们看见那奔腾咆哮的河面上,居然神奇地出现了一座钢索吊桥。放眼四周,水雾笼罩,一条彩虹飞架两岸。景色蔚为壮观。我惊奇地问:“这桥是怎么修的?”,黄德华回答:“在山上扛来石头,先将两岸的桥墩砌好,再将钢索顶着河水一条条地拉到对岸……”
啊,一座多么牢固的钢索吊桥,走在桥上,你会有一种安全感。落日的余辉,映红了电站,大自然送来了宁静。晚饭后,战士小潘要领我去洗澡,我不由地怔了一下。时已中秋,山风呼啸,山上的水已像冰镇似的彻骨透凉,洗澡可不好受。
不一会儿,我们来到了机房侧面一座小巧玲珑的木板房前。莲蓬龙头喷射出如网的水丝,淋在身上,是温热的,爽快极了。愉悦之余,不免有点纳闷:既没有锅炉,又没有太阳能设备,哪里来的热水?
十年前,黄德华自愿要求来到了这个刚兴建不久的电站。他和战友们一起,一面完成复杂艰巨的工作任务,一面又要为电站建设而繁忙。劳累了一天,被汗水浸湿了衣衫的战士们,只能到河谷就着冰凉的河水擦身子,黄德华凭着已有的专业知识,和其他战友一起,架起了一座电热水箱,解决了洗澡问题。他还给澡堂起了个名字——“电热浴室”。
当东方的旭日用无形的金剪裁开了晨雾,扒在草叶上的露珠,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清楚地看到在那高耸的石壁上刻着四个大字——“羊嘎电站”。
在“羊嘎电站”,战友们讲了很多关于黄德华的故事,讲他为了美化电站,领着大家打来石条,围成小园子。讲他为了使给养员少出山,领着大家在河滩里、石块间,开出了一片片虽不大,但能自给有余的菜地。讲他为了保证部队用电,领着大家在数九寒天,冒着凛冽的寒风,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凿冰引水,使电机有足够的水量运转。他把一切都给了大山,给了“羊嘎电站”。
去年盛夏,妻子带着女儿到河谷,他鸡啄米似的亲着女儿,无意中,他发现女儿大腿处有一块碗口大的伤疤。他问妻子,年轻的妻子却凝视着自己的丈夫,两颗晶亮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。蓦地,她猛烈地抽泣起来……
原来是有一天,妻子没来得及将女儿送到幼儿园,女儿被锁在家里,他口渴找水,打碎了热水瓶烫伤的。
家乡门前的那颗老柚子树,记着年迈母亲的凝望和期盼,母亲平日里,从不牵扯这个小儿子,只是临终的时候,要儿子看看自己最后的安祥。再为自己送一程,可那会儿,他正忙着检修机组,带着战友们紧张地工作着。他忍着莫大的痛楚,在这河谷深处,向着家乡的方向为母亲深深地鞠躬。
那山、那水、那人、那情。
(注: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)
作者简介:
方群龙:军旅生涯37年,先后在西藏军区后勤部,拉萨军分区,四川省军区工作,2006年退休。在藏工作30年。西藏是我的第二故乡,雪域军旅情怀最令我追忆心动,刻骨铭心!
作者:方群龙